谢睿赶忙奔到窗边,看着容榕的身体不断往下坠着。
那双含泪的眸子深深刻在他的心里,他扒着窗台的手止不住的颤抖。
落地的一声巨响,鲜红的血在容榕的身下蔓延开来。
“医生!来人啊!”
谢睿慌不择失,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楼下奔去。
容薇跌坐在地上,眼中的恐慌还没有完全散去,撑在地上的手收紧,指节泛白。
她假怀孕的事情被当众揭穿,谢睿断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她。
谢睿帮着医生护士推着担架往手术室赶,病床上的容榕浑身血色,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。
“小榕……小榕你坚持住,你别睡小榕……”
谢睿浑然不知自己的声音几近颤抖破碎,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:容榕不能死!
手术室的灯一亮就是好几个小时,从白天到黑夜。
谢睿颓然地在手术室门前等着,身上的西装外套和白色衬衫上沾染着已经干涸的血迹。
他不断回想着先前和容榕所发生的一切争执,他怎么就没有察觉呢?
他的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容榕跌落窗外的那句话:“原来你一直都没相信过我。”
猩红的双眸、苍白的面容和瘦削的身形都深深烙印在谢睿的心底。
他霎时红了眼,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荒唐事!
手术室的灯不知过了多久才灭了,医生摘下口罩,眉宇间尽是无奈和忧愁:“谢先生,真的很抱歉,我们已经尽力了。”
“容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已经留不住了,她自身出血量过多,已是回天乏力,要是卓医生还在……”
他的话没有说完,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节哀顺变。”
这四个字在谢睿耳边轰然炸开,他顿时怔在了原地,眸子猛地颤了颤:“不、这不可能……”
“她不会死的,她不会!”
话落,他便想要冲进去,却被医生护士死死拦住了:“谢先生,手术室不是能够随意闯入的,请您冷静!”
“谢先生,逝者已逝,还请节哀啊!”
谢睿双目猩红:“放开我!我要进去!”
此时此刻的谢睿全然失去了谢家家主的风范。
身上的西装早已凌乱,整个人狼狈不堪。
“够了!你在胡闹什么!”
沧桑而又严厉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,谢老太太撑着拐杖,满面威容,锐利的眼神直直看向了谢睿。
“大庭广众之下,你这是要丢尽谢家的脸!”
“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奶奶,你现在就跟我回去!”
谢睿不甘地开口:“奶奶,我想见小榕最后一面……”
“你给我闭嘴,不过是个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女人,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谢老太太毫不犹豫地把话说得这么难听,谢睿只感觉气急攻心,两眼一黑便栽了下去。
“阿睿!快来人!”
第十二章
滇市,洱海边的一家私人中医馆在深夜中亮着的灯格外醒目。
躺在床上的女孩消瘦而又脸色苍白。
眼睫颤动,她缓缓睁开眼睛。
下一瞬,房门被推开。
容榕看过去,进来的是一个小女孩。
她端着餐盘走了进来,容榕眼里带着防备看着她:“你是谁?这是哪里?”
小女孩指了指自己的嘴摇了摇头。
容榕心尖微颤:“你不会说话?”
小女孩笑着点了点头,手语比划得很熟练:【我叫蜜蜜,一个月前,我爸爸带你回来的。】
容榕心里有些慌张,眉心紧拧着。
她有些懊恼,一碗白粥忽然出现在眼前。
她抬眼,蜜蜜甜甜地笑着看向她,将手里的碗又捧得高了些。
容榕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而后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,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:“蜜蜜,人醒了吗?”
容榕看向门口的那一袭白衣,心中生出几分熟悉感来。
她紧紧盯着那个男人,试图透过口罩看清那人的面目,有些疑惑。
“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?”
容榕看着面前这个面容隽秀的男人,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涌现出来。
蜜蜜牵着他的手,指了指床上捧着碗的容榕。
男人笑了笑,摘下了口罩:“小榕,是我。”
卓行舟脸上的笑容温润如玉,恰似春夜雨一般润物无声。
容榕瞬间呆滞在原理:“行、行舟?你不是已经……”
卓行舟低头看着蜜蜜,不在意地开口:“过去的事就过去吧,没必要再说了。”
“你如果想回京市,我可以让人送你。”
容榕呼吸一顿,眼里的光黯淡下来:“回去,哪里有我的容身之所呢?”
卓行舟的笑容僵硬一瞬,有些歉疚地看向了容榕:“小榕,抱歉,我擅作主张将你带到这里,京市也不会有你的存在了。”
“没关系,这样也好。”
容榕闻言,失落地垂眸:“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蜜蜜扯了扯卓行舟的手,卓行舟瞥了她一眼,而后看向容榕:“你愿意留下来吗?和我一起。”
容榕被他这么一问,有些茫然,却还是点了点头。
卓行舟微微一笑:“我医馆里有药圃和花园,不如你留下来帮我做工,我包你吃住加工钱。”
“你觉得怎么样?”
容榕怔愣一瞬,回过神来后连忙点了点头:“行舟,谢谢你。”
“不客气,蜜蜜也很喜欢你。”
卓行舟摸了摸蜜蜜的脑袋,容榕看了过去,朝她笑了笑。
京市,大雨瓢泼。
谢睿那次醒来后二话不说办了出院手续,直接回了公寓。
自从容榕死了以后,谢睿就没有回过谢家。
原本是为了不想面对谢老太太,可如今老人家不同意他跟容薇离婚,他别无他法。。
他回去时,谢老太太正在餐厅里吃饭。
见到他浑身湿漉漉地闯了进来都不约而同地吓了一跳。
谢老太太扔掉了手中的刀叉:“阿睿?你怎么弄成这样子?”
谢睿摇了摇头:“奶奶,我没事。”
谢老太太让人拿来了毛巾给谢睿擦了擦头发。
谢睿却没有理睬,径直走到她的面前:“奶奶,我有事想和您谈谈。”
谢老太太手上的动作没停,不曾抬头看他一眼。
谢睿心里清楚是因为谢老太太对他行踪和所作所为都一清二楚。
对于容榕,谢老太太纵使心中不喜,可看在她救过谢睿的份上也没有说过什么。
但不说容榕的出身根本就配不上他们这样的家世,更别说八年来没有生下一儿半女。
谢睿直直跪在她的跟前,眼中坚定不移:“奶奶,我要和容薇离婚。”
谢老太太手里的刀叉一顿,眉宇间看不清她的情绪:“就因为那个死了的女人?”
谢睿眼中闪过一抹焦急:“奶奶,我已经害死了她和我们的孩子。”
“我不能再对不起她了。”
他的声音有些颤抖,谢老太太放下刀叉擦了擦嘴:“你以前是这么跟我说的吗?”
“娶容薇是你自己同意的,你不同意我也不会上门。”
“现在你说反悔就反悔,你当谢容两家的长辈是什么慈善弥勒佛是吗?”
谢老太太的语气波澜不起,仿佛是在说些什么家常话一般。
谢睿无地自容地低下头,谢老太太见状就要上前去扶起他。
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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